海水的味道，很腥，也很鹹。

海邊的夕陽，很美，也很暖。

流炎睜開了眼睛，吃力的擡起頭，看著窗外的沙灘和夕陽。

這裏到底是天堂還是地獄？流炎有些迷茫。

不過迷茫只持續了一小會，流炎很快清醒了過來。

像自己這樣的惡魔，絕對不可能上天堂。

如果地獄是現在這個樣子的話，那不知會有多少人搶著進來。

結論只有一個，自己還沒死。

“你醒了？”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，看樣子有些面熟，她該不會是天使吧？難道自己真的上天堂了？流炎又開始迷茫了。

“你不認得了我了，城南來的小蓉啊！”女孩笑道。

“小蓉……認得，”流炎點了點頭，“我們昨晚還……”

眼前的女孩不是別人，就是他昨晚放走的女郎，只是今天換了裝束，沒有了昨夜的俗艷，卻增添了幾分俏麗與清純。

“是你……救了我？”流炎有些驚訝。

“算是吧，”小蓉笑笑道，“主要還是你命硬，被打成這樣，居然還能活下來。”

“這可真讓人尷尬，”流炎苦笑道，“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善有善報？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循環？你真的嚴重的挑戰了我的價值觀。”

“你餓麽？”小蓉道，“我給你煮點東西吃？”

“不必了，”流炎道，“你實在……太甜美了，這樣下去我真怕自己會愛上你。”

“愛上我怎麽了？愛我的人多了，”小蓉把臉頰湊到流炎的眼前，撅著嘴道，“難得我對你還真有一些好感。”

“真的麽？”流炎笑道，“那我還真該為自己感到榮幸，出於對你的感激，我……可以考慮讓你在毫無痛苦的情況下死去。”

小蓉一驚，但見一套醜陋的蠕蟲從流炎的腮邊鉆了出來，長長的觸須輕輕拂過她靚麗的臉頰。

小蓉倒退幾步，驚悚的看著流炎。

流炎的神色異常平靜，緩緩道：“其實我早該知道，你不是普通人，因為你實在太聰明了，也正為你如此聰明，才能從朱雀的手上把我救出來。”

“可，可你為什麽要……”

“為什麽要殺了你對吧？”流炎搖了搖頭，帶著滿臉的迷惑道：“有時候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思維方式，你偷了我的錢，我應該殺了你，但是我放了你。你救了我的命，我應該感激你，但是我現在很想殺了你，這就是我的思維邏輯，雖然很難理解，但這幾百年間，我一直按照這樣的處事方式生存著。”

“可是我……”

“其實你也並不無辜，”流炎道，“你救了一個惡魔，這樣就意味著你害死了很多人，多的讓你無法想象，你難道不該為你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麽？”

話音落地，蠕蟲猛的擡起頭，從口中噴射出一束電流，擊中了小蓉。

小蓉立刻倒在了地上，口吐白沫，不省人事。

“我現在的心情不是特別好，可我還是會盡力減輕你的痛苦，”流炎道，“就算是對救命之恩的報答吧。”

流炎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，身上的每一個關節都在傳遞著無法忍受的劇痛。

“看見了吧，這就是原初之神的威力，”流炎喘息道，“你真的不該救我，要是朱雀追到這裏，你猜她會怎麽對你？她肯定會讓給你帶來無法想象的痛苦，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說，你真的該感謝我。”

說話間，流炎艱難的走到了門邊，就在他想開門的那一瞬間，一個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出現在了耳畔。

噗！

劇烈的惡臭讓流炎堵住了鼻子。

“是我疏忽了，”流炎道，“人在極度恐懼時，部分肌肉會失去控制，我就該向對待那個超市小妹一樣，提前把你那裏縫起來，不過你到底吃了什麽？這味道也……這到底是？這味道是……這不對！”

流炎拼命的拉扯著房門，可綿軟的身體卻使不出一點力氣。

一分鐘之後，流炎倒在了地上，小蓉站了起來，緩緩的走到了他身旁。

“你不光命硬，心也這麽硬，你個沒良心的！沒良心的！沒良心的！”小蓉對著他的胸口接連踢了好幾腳，跟著坐在了床邊，俯視著趴在地上的流炎。

“你，你是個，黃鼬？”流炎喘息道。

“是的，活了兩千多年的黃鼬，”小蓉點了一支煙道，“我吃過的蟲子比你見過的蟲子還要多。”

“我就說，我昨晚就該，就該把你那裏縫起來……”

流炎話沒說完，小蓉上前一腳，直接踢歪了流炎的鼻子。

“我說，你能把窗戶打開麽？”流炎道，“你該不是想就這麽熏死我吧？”

小蓉打開了抽氣機，房間裏的空氣狀況似乎有了些改善，流炎慢慢的恢覆了些生氣，擡起頭對小蓉道：“城東來的小蓉，我想我之前並不認識你，和你也沒有什麽恩怨，我實在不明白你到底要……”

“你的確不認識我，”小蓉道，“我先做個自我介紹，我的名字叫沈蓉，是水族肖敏將軍的部下。”

“肖敏？”流炎道，“那個雜種將軍？”

話音未落，沈蓉又是一腳，把原本踢歪的鼻子又踢正了一些。

流炎擦了擦臉上的血跡，笑道：“那麽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呢？”

“我想你應該知道，你身上背著屠魔令，武神的價碼是星宿爵位，你不覺得這很誘人麽？”

“是挺誘人的，”流炎道，“可是，雜種真的可以成為星宿麽？”

沈蓉再次擡起了腳，流炎慌忙擺手道：“等一下，等一下，我知道我這嘴有點那個，可是如果你是為了領賞的話，隨時都有機會殺了我，為什麽一定要等到現在呢？”

“因為我想跟你做個交易，”沈蓉道，“我想讓你幫我殺一個人。”

“那你算是找對人了，”流炎點點頭道，“可是你也知道，沒有人能逃得過武神的屠魔令，也就是說我就快要死了，你能拿出什麽樣的價碼來打動我呢？”

“我的價碼是，殺手的尊嚴。”

“尊嚴？你在開玩笑吧，”流炎笑道，“你以為我真的在乎什麽狗屁的尊嚴？”

“我想你很在乎，”沈蓉笑道，“我猜你不想把遺憾帶到地獄，我想你恨不得在臨死前把那個人碎屍萬段。”

“你指的是誰？”流炎詫道。

“你該知道我指的是誰，”沈蓉道，“我想讓你殺了陳思琪，讓你帶著殺手的尊嚴，離開這個世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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